位于徒骇河与黄河之间的李庄镇聂索村是一个故镇。北宋年代,曾为古邑棣州的四大埽场之一。
棣州自开皇六年建州设治,至今已经一千四百多年了。聂索设置市场的时候,棣州治所已经迁到了徒骇河南岸边的小新城,屈指算来,聂索集埽立镇亦有一千多年了。
埽,是老年间黄河沿岸的先人们,用来加强堤坝抗击洪流冲刷,抢险堵口的特用器物。埽,是用竹枝秫秸芦苇,缠裹上杂草碎石,捆扎成牛腰粗的圆柱,用的时候拴上绳子沉进水中。制作埽的场所,就叫埽场。埽场还制作一种叫草锥防汛器物,就是用秫秸芦苇,缠裹上杂草砖块,捆扎成锥形的草把子,专门用于堵塞提坝渗眼漏洞。
埽场大都设置在河畔低洼平坦的险工地段。因为大埽这种东西笨重,不宜长途搬运。运输它的料物就方便多了。黄河决口多在险工堤段发生。例如北宋庆历八年,黄河在澶州商胡埽大决,滚滚洪流经河北大名、恩州、冀州、深州,至青县南由今南运河经天津市由海河入渤海,世称“黄河商胡改道”,又称“北流”。谁想隔了十二年,黄河又在大名第六埽决口。洪流夺马颊河道奔流而下,涌入徒骇河入海。史称“东流”。在以后的七八十年间,黄河下游一直在“北流”和“东流”之间摆动。这一来,棣州的百姓可遭劫难了。后世的滨州诗人侯世瑜,写过一首《黄河滩谣》,诗中写道;“春不绿,花不红,三月涨黄水,淹了桃花梦。风报愁,燕报忧,多少杨柳枝,吊起死黄牛。三千个春天那个平静?人面桃花没水中......”
古人说: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尽管黄河改道,给徒骇河两岸带来了灾难,却也给某些地方带来了发展的机遇。徒骇河南岸的聂家口,距小新城不足二十里路,被官府选中设立埽场。那时候埽场都是手工操作,埽场要宽阔,人役要众多;官府要设置专门的管理机构;易燃物资更需要专门的保安管理,生活食宿,物资采办调配,一时间聂家口热闹起来。
周围四乡那些眼尖耳灵的行商大贾,岂能错过发财的时机。不几年的功夫,聂家口成了棣州南境工商业发达,街道整齐,经济繁荣的大镇。大街上五行八作应有尽有,小巷内作坊林立,彻夜灯火。聂家口又在四乡八镇贴出海报,打会立集。十天两集,逢三八就赶。聂家口简直沸腾了。打会期间,村外四通八达的官道上,车水马龙;大街上风飘招帘,酒肉飘香,吆吆喝喝,小巷内人声鼎沸,角角落落摆满了五光十色的地摊;旮旮旯旯都是抽烟歇脚的人。会赶完了,赶集的乡亲们不说赶集,都俏皮的说上街。聂家口真的成了聂家镇,成了棣州南境名扬四方的十大名镇之一。
在旧时代,毕竟黄河是很难驾驭的孽龙。据史书记载,黄河在聂家埽两次决口,给棣州的百姓带来了无法估量的灾难。就是棣州的官署衙门所在的小新城,也没有幸免水漫金山的厄运,最后只好北迁阳信八方寺另建新城。当然,另建新城还有个原因,北方辽金虎视眈眈,棣州新城应该是城高池深,易守难攻,固若金汤,金兵南侵的路障。
到了南宋建炎二年冬,东京留守杜充,在河南决黄河堤阻挡金兵。溃水东经延明、长垣、东明入梁山泊,然后经泗水南流入淮,可是黄河改道南去,徒骇河减去了压力,棣州又陷入了金兵南侵的灾难中。宋辽金元数百年的战乱创伤得不到恢复,明元之间长达几十年的相互征伐和杀戮,兵祸所至,生灵涂炭。幸存者只好背井离乡,逃难异地。棣州正是战争中心,毛贵率领红巾军伐元东路大军与元军鏖战于此。明朝元帅徐达当年临清会盟,荡平元军也是于此。鲁北棣州出现“春燕归来无栖处,赤地千里无人烟”的景象,以致棣州很多村庄名存实亡,有村无户,或者有屋无人。房倒屋塌,土地荒芜,一片荒凉景象。兴腾了好几十年的聂索镇也败落了。
朱元璋建立了明朝以后,为了恢复生产发展经济,就实行了史无前例的大移民,就是政府颁布政令,把地少人多的农民迁移到地广人少的地区垦荒种田,立村落户。迁移的民户,政府发给路费,耕牛,种子,农具和一定量的粮食,三年不征赋税。棣州是接受移民最多的地区之一。
也是凑巧,在聂家镇落户的几户农民,也都姓聂。领头的叫聂忠明,他妻子索氏。建村的时候,他起村名聂索。他说;“咱要继承老村人的传统,把村庄治理好,勤俭持家,过好日子,再创辉煌,这是聂;索者,是夫人要同心协力,和睦共处,平起平坐,共同创业。”后来,他们村又迁来刘姓马姓等,都觉得聂索的村名挺有意思,就一直沿用到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