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记忆中,家中有一纺车,那可是奶奶用了一辈子的纺车,我是伴着奶奶那优美动听的纺线声长大的。
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的农村条件极其艰苦,人们穿戴的衣帽一般都是手工自织和自纺的,所以纺车是家中所必备的生活用具,家庭条件好一点儿的还置有织布机。
记得奶奶的纺车是专门找木匠用桃木做的。每年秋后。当棉花采摘之后,奶奶先从弹好的棉花团上撕下棉花,然后把棉花搓成一棵棵棉花条。把扯大扯薄的棉团轻轻裹在光滑的小木棍儿上,然后用手慢慢地往一边搓,棉条搓得不紧不松。
纺线是一种技术活儿。摇纺车和抻棉线时两只手要紧密配合,纺车摇得匀称。纺线时,只见奶奶一手持两股纱把端头蘸水粘在锭杆上,一手摇动摇柄,主动轮带动锭杆迅速旋转,持纱手的高度与锭杆一平时就把两股纱纺在了一起,一边放纱一边向后移动,纺好的线达到最长时将手抬高,把线缠在锭杆上。然后,持纱手降回到与锭杆一平的高度纺下一段线……这样的操作要反复地进行才能纺完一条线。
常记得在昏黄的煤油灯下,我挨着奶奶在纺线车前坐定,祖孙俩一个纺线,一个写作业,充满了温馨。
如果纺车摇得快了,带起的风大,有时能把如豆的煤油灯吹灭。这时候,奶奶总是把纺车摇得慢一些,怕影响我做作业。随着大转轮的转动,纺车便会发出柔和动听的“嗡嗡”响声,“嗡嗡”声时急时缓,时高时低,置身于“嗡嗡”声良久的我慢慢感觉到,曾经令我不能安稳入梦的“嗡嗡”声竟是那么的优美和动听。
有时候晚上我写作业写累了,定定神看着摇曳的煤油灯苗,奶奶有节奏摇着纺车的身影在墙壁上晃来晃去。奶奶还会在我疲倦的时候,一边纺线,一边哄着我讲狼外婆的故事,尽管是每天重复地讲,但是我总是百听不厌,有时候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。这时候,奶奶总会给我盖好被子,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上炕歇息。
就这样,奶奶那悠扬婉转的纺纱曲伴我走过了童年,伴我成长。而奶奶的纺车和灯光下纺线的画面始终镌刻在我的脑海里,她那婉转悠扬的纺车曲仍然萦绕在我的心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