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邢慈静的文化成就
㈠书与画
邢慈静博学多才,是明代的著名书法家。青年时代受胞兄邢侗书风影响很深,出嫁后,全靠自修自勉。远师魏晋二王,近学唐、宋、元诸家,均能无师自通。《无声诗史》赞道:其书风清峻秀拔,骨力劲健,深得右军神韵,亦彤管之秀,名家鉴赏不虚也。清初著名文学家王士祯道:“来禽夫子本神清,香茗才华未让兄。”“来禽夫子”谓其兄邢侗,“香茗”即邢慈静。明代大书法家刘重庆在《芝兰室‘兰亭序跋’》中道:“夫人褉帖,自是夫人帖。然笔法婉劲,晋体独存,余不知右军当年面目何似,然而视褉帖传世本千百矣,后有真赏,首肯于此。”清代文学家莫树椿欣赏邢慈静的《之室集帖》后叹道:“不独诗才清妙,而字画之婉畅浑脱,尤非宋元以后笔墨。嗟乎,天之钟灵毓秀,诚不择人,何独于夫人而特厚耶?”后人评价她的书法作品,飘逸秀拔,庄严妙丽,而绝无一般女书法家软媚妖丽、容止羞涩之态。
邢慈静又是中国绘画史上杰出的女画家,其绘画成就大于书法。她宗法元朝管道升夫人,她的画技娴熟,画卷结构严谨,从不追求浮华的表面装饰。画品清丽典雅,就像一首诗,让观赏者回味无穷。 如今邢慈静的部分画品分别被美国、日本、台湾、上海、北京等地的博物馆收藏。苗枫林主编的《齐鲁文化大辞典》作了专题介绍。
㈡诗与文
《武定州志》记载:“慈静,博学善属文,诗有清致,书画俱称绝品。”其诗作不事雕琢,感情真挚,用词清雅。如《乐饥园登高》:“直上飞云阁,身疑到广寒。凌空览八极,天外珮珊珊。”诗人登高眺望,想象天外景象。该诗境界开阔,气势颇壮。他的《茉莉》一诗也写得别有风味:“西域移栽济水旁,芳丛密蕾缀珠光。夜来一阵催花雨,散作飞蛾弄粉香。”诗人把茉莉的渊源、形态写得非常好,使人感到茉莉花开也美,花落也香。
邢慈静,善著文。今存世的有《黔途略》和《为夫请恤曲疏》。清朝大学士赵岳年读《黔途略》后, 评价极高,写诗叹息道:“黔途扶梓归,沥血掳款曲。是夕天欲雪,阴风撼老屋。拙榾冷无烟,啾啾幽灵哭。对此心骨摧,凄戾不可读。欲罢难去手,展卷仍三复。”邢慈静所作的《为夫请恤疏》道:“……臣痛其夫之已死于远徼,一子在侧,黄口多病,不能托以后事,惊其母之垂绝,亦不觉五中崩裂,昏不知人。盖至亲三口,死的死,僵的僵,痛割之状,天地为之惨淡,山岳为之摧颓,……”皇上怜悯他,赠马拯为太常寺卿,并赠予恤品,赐予祭品,返回故里。文学家王士祯将该文收入他主编的《然脂集》中,赞誉为“文笔高古,存班惠姬之风”。
纵观邢慈静的著作,深沉的思想,渊博的学识丰富了她的文学思路。其文风犀利,见地精辟。或直抒胸臆,或旁征博引, 为历代文学家所称道。
三、邢慈静与佛教文化
邢慈静自号“蒲团主人”,父母都信奉佛教,她自幼与佛事多有接触。通过信奉佛事,她心灵上有所寄托。邢慈静中年丧夫,非同寻常的不幸遭遇,使她的处境非常艰辛。这也是她接触佛教,一心向佛的原因。再者与明朝的时代背景也有关系。妇女多深居闺阁,女性的思想行为受到严格约束,多了一种幽禁与孤独。她们可以凭借信佛去填补生活精神层面的空虚,摆脱现实生活中的苦闷,从而实现精神的超脱和心灵的安宁。信佛的禅悟,使邢慈静的许多诗作富有禅意。如《席》:“藤结冰纹拂象床,水晶深处纳新凉。秋风萧索还抛却,不及蒲团意味长。”又如《静坐》:“闲抛针线坐来深,静里频将面目寻。色相两忘身是幻,一潭清影月沉沉。”以上诗淡泊宁静、清新自然,表现了邢慈静对事物禅悟到高境界而由心写出的诗。也是她丧夫寡居以后生活的真实写照,对失去丈夫挥之难尽的思念心情,表达得极其恰切。诗中虽未提丈夫一字,但寓意在言外的感伤,让人读来却感到比珠泪千行的诗句更加心酸。后人常说邢慈静的文“高古”、诗“清新”、书“清峻”、画“超元入妙”,其实都与其禅宗思想有关。
惠民县作为邢慈静的第二故乡,她从结婚到谢世有近半个世纪在这片热土上生活。邢慈静是一个博学多能,举世罕见的文艺通才。在此期间,特别是晚年她创作了许多作品。可惜大部分因年代久远,失之八九。现存世的作品让后来无数文人墨客为之折腰,同时也为惠民县这座古城,在文化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。 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