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版:文化总第2411期 >2022-02-25编印

慢声细语忆童年
刊发日期:2022-02-25 阅读次数: 作者:孟令新

想到自己的童年,我的快乐要远大于忧伤,或者说,我的童年原本就没有忧伤。我童年的记忆里,充满了孩童的幼稚,大人的呵护,乡下的温暖与淳朴……

我出生于一九七五年,虽然那个年代物质匮乏,精神生活单一,在我的记忆里,却是无忧无虑、纯真快乐的。

还没到上学的年龄,大人们又忙于地里的活计,我们这些小孩便在村子里有事没事地走东家,串西家,感到哪儿哪儿都那么新鲜好奇!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的鲁北乡下,在我孩提时的眼睛里是一幅幅美丽的图画。从村南到村北,由村东到村西,我们这帮调皮孩们走到哪里,哪里就有了叽叽喳喳,如同燕雀们的吵闹声,走到那里先混个脸熟再说,时间长了,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不大的村子里吃开了百家饭。虽然那个年代庄户人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,但再难过的日子也要来个亲戚啥的,好饭食虽不丰盛,大面上也还说得过去:烙几张油饼或蒸一锅馒头,再炒上几个菜,主和客盘坐在炕上,边说边吃,还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,倒也不失乡下的一景!那个年月乡下人淳朴善良得很,大门不用关,小门不用闭,谁家也丢不了东西。不过这样一来,可就方便了我们这些“闻香而动”的小调皮们!三五成群地聚在人家门口探头探脑,那一刻我们都变成了好孩子,循规蹈矩,不敢在人家门口大声喧哗,免得扰了主家和客人的雅兴。倒是主人看出了端倪,顺手从屋里拿出两张饼,分成几份,一边往我们手里塞,一边笑着说:去,去去去,小屁孩们,这里有啥可看的!这里也没有大象和老虎!我们的馋虫得到了满足,便欢呼雀跃着一轰而散了,当然嘴里还忘不了连连道谢:谢谢三爷爷,谢谢三爷爷。

八十年代的鲁北乡下是很少有电视这一豪华物件的,我们村就没有。乡下不如城里,城里的孩子们可以跟大人们去影院看电影,去公园看大象、猴子啥的,而我们乡下却不成。不大的村庄也就巴掌大的地儿,一杯茶的功夫你就可以在村里逛三圈,因此也就谈不上逛街和赏景了。大人们忙,我们怎么办?自己玩,而且还要玩出花样来!乡下自娱自乐的方式还是蛮多的,比如:藏猫猫,滚铁环,打楂,这是男孩子玩的;女孩子们一般爱玩跳房子,丢手绢,踢毽子,老鹰捉小鸡。今天只说男孩子的。

藏猫猫在当时还是普及较广的游戏,一个人藏起来,几个人去找,找的一方自己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准看,当然也有耍赖的,偷着从手指缝里往外看。等一方藏身隐蔽处,“藏好了吗?”找的一方问。“藏好了!”藏的一方答。游戏开始,找的一方便从角角落落里开始,直到找到藏的一方游戏才算结束。藏的让找的找着了,藏的算输;找不到,找人的算输,这是藏猫猫游戏的规则。

冬天的乡下寒冷刺骨,在冬天里闲来无事的人们多在家待不住,就喜欢出来活动活动筋骨。滚铁环是一项奔跑运动,游戏用的铁环,我们往往就地取材,七十年代的人大概都知道农村挑水用的木桶,我们的铁环就是用木桶上的铁圈做的,一根高粱秸折成长三角形,用它推着铁环往前跑,不一会儿便通身是汗了。这里有个技巧,推铁环的力度要均匀适中。力度大了,铁环过快容易倒,力度小了,铁环又站不起来,更不用说跑了。

说到打楂,那是我童年时玩得最嗨的游戏!打楂不仅仅是孩子们的一种游戏,也是大人们的一项运动。这种游戏大多在冬天。打楂首先要画出打楂的游戏图案,用木棍画一个大大的田字,十字中心画菱形!四格分别为嘀榴,两丈,三环,地盘。十字中心的菱形为十拉,田字的前方你还要划上一道河的图样,如果木楂打飞在河里你算下场,另一人上。打楂的规则是:你把木楂放在田字图案的一条线上,用手里的木棍轻击木楂,木楂落在哪格你就打哪格的游戏。嘀榴的打法是先把木楂拎起,使劲击打木楂的中间处,打出去后你可以要尺,也可以要丈,尺用木棍量,丈用步量;嘀榴只能打一下,两丈打两下,手里拿着木棍和楂,把楂扔起用棍打之,打多远可要多少尺或者是丈;三环的打法是:你右手拿楂,左手拿棍,你右手抛楂,迅即右手拿棍狠打木楂,越有力度打得就越远……在木楂落地处以同样姿势击打木楂,三次即可;地盘的打法相对简单,把楂放在地下,用木棍打木楂的尖头,待木楂飞起来你迅速跟进打木楂,地盘可连打四次;十拉的打法是第一次你必须半蹲在十拉图形上,用拿木棍的手穿过档部打木楂,当木楂飞起时你迅速抽回木棍击打木楂,第一次成功后,你可再打九次,以十次距离的远或者是近来要尺或者是丈,第一次击打不成功就代表着你此轮游戏出局,等待下一轮出场。

七十年代的生活是困苦和单调的。但我的童年却玩得不亦乐乎,别具特色!见过县官升堂吗?我们是跟戏曲电影《七品芝麻官》学的,七八个小伙伴在一起,刘家大奶的门洞宽大,而且还有一对小狮子,我们就把刘家大奶的大门一关,搬出一张桌子往门洞里一放,桌子后面放上一把椅子,当县官者神气十足地往椅子上一坐,其他小伙伴分列两旁,县官喊一声升堂,众衙役便随和一声“喔……”这场面真是滑稽和有趣得很!文戏是有了,那么武戏也该上场了。武戏该怎么个武法?也是十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分成两帮,一帮是八路,一帮是鬼子和汉奸,人手一杆玉米秸长枪,各自找到掩护体,沟也行,坡也行,墙角处,大树后也不错,彼此用玉米秸长枪瞄准对方,嘴里叭叭叭三声枪响,有中弹者“啊”地回应一声随即倒地光荣。不中弹者继续顽强战斗,地上的小土块捡起来当做手榴弹,“嗖”的一声扔进了敌人的阵地,轰隆一声,哈哈哈……看鬼子东倒西歪,倒下一大片。等到冲锋时,八路一方憋足了一股劲,连长(也是孩子头)新民站在壕沟上,把手中的木头手枪往前一挥,“叭叭叭”连开三枪,嘴里还像模像样地大声喊着:“同志们,为了新中国的胜利,冲啊!”我们也从壕沟里纷纷跳出来,嘴里还呼应着:冲啊,冲啊……对面的鬼子都恨不得再多长出几条腿来,玩了命地朝后跑!

有人说童年的时光是快乐的,也是值得珍藏和记忆的。而对于远在他乡的我来说,童年却永远是我找不回来的乡愁,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,这种思乡的愁绪也就愈来愈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