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枣不仅是食材,而且还是很好的药材。味甘性温,有补气养血的功效。既能鲜食也能干吃,鲜食清脆可口,干吃绵柔甘甜。我对红枣的印象不仅是好吃,还是我童年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那物质匮乏的日子里,红枣甘甜的味道是童年的我最深的记忆。
我的村子的南面有一条防旱排涝的水沟,在这沟的两边有两排枣树,据父亲说是我爷爷早年栽种的,每年到农历的七八月份枣子红了就打下来晒干储存起来。留下一小部分自已吃,多数是到过年的时候母亲带到集市上卖了,再用卖红枣的钱买些年货回来。
红枣的生长需要几个阶段。春天开始发芽,开出一串串的绿色小花,慢慢的花落了就长出翠绿色的小果子。随着枣儿的长大由深绿色变成浅绿,又有浅绿色变成紫红色,就说明枣熟了,也甜了。记得我小的时候,到枣快熟的时候,怕别人家偷摘俺家的枣吃(在那种吃饭都吃不饱的年代,被贫穷逼迫的人们,小偷小摸也属于正常现象)。其实我真没有看到别人摘俺家的枣。那时候我也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看枣园,可以捡着发红的枣先吃个够!母亲知道我的心思,也经常安排我去枣园看枣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家在农村的我,根本没有水果吃,在我的记忆里,苹果、梨、桃这些水果,只有秋天成熟的季节偶尔能吃到,别的时间根本没有。香蕉橘子等南方水果,那时候我见都没见过。所以枣就成了我最喜欢的零食。刚开始吃鲜的,等晒干以后还能吃干的,好长时间都有枣吃。
枣子在刚开始发红就可以吃,等多数红了就能打下来晒干储藏。打枣拾枣也是很累的劳动。我家的枣树是长在沟边上的,沟里有草和芦苇,要用很长的杆子打枣,短杆子够不到长在树头上的枣。打枣是个体力活,这活都是父亲干。我和母就钻到芦苇里面把打下来的枣一个一个找到捡起来。芦苇叶上的小刺拉的胳膊上一道一道的红血印子,也是我最讨厌干的活。我们把打下来的枣用小推车运回家,再用篮子提到屋顶上晒。俺家的屋顶是土屋顶,就是屋沿处有一排瓦,中间是用泥和麦秸抹平了的平顶屋,可晒庄稼啥的。每天父母顺着高高的梯子爬上屋顶翻晒,晚上防止露水把枣打湿,就用能遮挡的东西把枣盖上,早上再上屋把盖在上面的东西扯下来放到一边。很早之前好像还没有塑料布啥的,就用草栅子盖在上面。如果遇到下雨天,还要用篮子弄下来放到屋里,等天好了再弄到屋顶上。还要在四周排上木头棍子,防止枣滚下来。我问母亲为啥一定要弄到屋顶上晒,这么麻烦!母亲告诉我,因为放到屋顶上晒得快,如果下雨来不急收的话不至于被雨水淹没浸泡。我经常偷偷地爬上屋顶拿枣吃,现在想想挺后怕的,万一不小心在屋顶上摔下来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我了!为此也没少挨训。这样枣从半红半绿晒到全部紫红色,由饱满发亮到干瘪的一身皱纹,大约要过半月左右。如果遇到连阴天,就可能捂坏了,成了黑紫色。这样,前面干的一切都白费了。有一年晒枣的时候,一连好几天阴天下雨,大多数都坏了,把母亲心疼坏了。
枣晒干后装到棉布的袋子里,放在通风的地方,等要过年的时候,母亲再拿到集市上卖了,用卖红枣的钱买一些年货回来,如果年成好,收的枣多,又卖了好价钱,那这一年的年货就丰盛了。在这期间,我就会不定时地抓一把放到衣服口袋里,时不时地拿出来放到嘴里吃一颗,感觉非常甘甜美味。不过是偷偷地吃,有时也会分给小伙伴们吃。母亲是舍不得让我天天吃的,她希望多卖些钱。我即使吃了,她也就是说我几句,比如说你再吃就没钱给你买糖吃了之类的话,年少的我根本不理解母亲的苦衷,就当没听到。母亲也不是太严厉,我还是想吃就吃,吃到嘴里得意的很。
这样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,种枣树的地方早就盖起了楼房,生活水平不断提高,也不用自己打枣晒枣了。母亲早就不用靠卖红枣的钱买年货了。红枣在食品里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了。现在的水果种类多的说不清,南方的北方的,中国的外国的,有鲜的也有干的。不论什么季节,想吃啥吃啥,想啥时候吃啥时候都能买到。红枣算不上是啥水果了,只是在角落里的一种小食品罢了。但是我还是时不时地到超市买一点红枣,煲粥的时候放上几颗,红枣那种甘甜的味道是别的干果不能代替的。